由香港至德里甘地國際機場的航班延誤，距離內陸航機起飛時間縮短至只有45分鐘。心想，平日練跑得來的肺活量大派用場了，怎樣累都好，我都要趕得到。翌日就要開學，我不想毫無準備的在德里留一晚。不是金錢的問題，晚上在印度找住宿需要些心理和知識上的準備。機上所認識的兩個印度人，知道我要趕下一班機，其中坐business class的生意人更主動叫我跟他走到他座位那邊，一開機門就可以衝出去。跟我奔跑的，還有這位應該五十歲出頭的生意人。

生意人和醫生是結伴同遊的，而生意人因為想帶我跟地勤人員求助，跟醫生分道揚鑣，跟我成了全機最早離開的人。所攜的旅行袋真的有7kg，負重的跑是頗吃力的，但同樣有個背包、走路時背部微隆的生意人，也不見得走得輕鬆。可能老了，總不及少時的壯健。尾隨著他沉穩的腳步走過一道又一道的電動扶手通道，到了審查護照的櫃枱。他霸氣的叫我到First/Business class 那部分，「跟他說你跟我一起出遊就可以。」我來不及怯懦，就在入境職員眉頭搐動、開始想打發我走的時候，生意人從後的向入境職員高聲的說幾句話，大概是說我們是一塊兒的但我要趕著轉機，於是入境職員就照樣跟我辦了。無論到哪裡，speak their language 就好辦事……尤其是印度。



德里是國際機場，但轉乘內陸航班仍要先清關；已是同一航空公司的相連航班加上同一宗交易購買兩程的機票，行李還是不能自動送往下一班機。盡力能趕的都趕了，最後令我趕不到原定的內陸機，是因為走得比我慢的行李。生意人找來航空公司的地勤人員詢問，到我拿到了行李後，這地勤人員帶我到 domestic flight 的櫃枱。就在這個要持有機票才能進入的區域，我要跟兩位印度人分別了。生意人像父親送女兒出門似的，跟地勤人員嘮叨了兩句，又叫我有什麼事記得whatsapp 找他幫忙。

去到櫃枱已是內陸航班起飛之時，就從等行李的時候我已心知上不了這班機。幸好直至晚上還有其他航空公司的機，還看航空公司能否安排上。他們有責任去安排，因為香港的航班遲了起飛，倒不是我的錯。獨個兒跟地勤人員東奔西跑，看他不慌忙的面容，又完全聽不懂他跟其他人說什麼，心裡很怕被「老點」，因為再沒有人站在我方幫我出頭。經過辦簽證的一役，我明白到在印度，或跟印度人處事，不是所有都能講道理。我嘗試表現得著緊一點，不停的問著進展，好讓他知道我真的很著緊，一定要當天晚上到達。那當然，怎樣不情願都好，我心裡都有fallback option。

拿出電話搜尋當晚飛往 Dedradun 的航班之時，看到原來生意人開了個whatsapp group，指示著仍在機場的醫生能怎樣幫我。不過，由於他已通過機場的出口離開機場，而機場入口有守衛檢查進入機場的人的登機證，他步出了機場就回不了來。我嘗試跟守衛說我想出一出去跟朋友說兩句，但被阻止了，我都不明白為什麼進出航廈都要檢查的，難道親友送機都不行？跟我們的道別，是隔著機場的有色玻璃揮手。


事情出現曙光，就是 Air India的職員發出了一張臨時機票，是下午7時45分的航班。別小覷這張像隨手可丟的單據，能否開德里就靠它了。地勤人員約我6時30分到櫃枱辦理check-in 手續，他要回去準備所需的文件。等候的大半小時，仍是不好受，沒有掉以輕心，因為我還是沒有十足的把握能上機，還有很多未知之數。

當中有個小插曲，就是我航班資訊的顯示牌上，找不到7時45分有我的航班。有趣的是，我問了兩個Air India 的職員，都答不出原因；有一位答我是因為server error，但當我最後知道原因後，這答法太無稽了吧？他們只是確定的說我手上的是 staff ticket，要到某個櫃枱辦理。

德里機場有兩個航廈 - Terminal 1 和 Terminal 3，相距20分鐘的車程，個人認為是頗遠的。Terminal 1是供廉價的內陸航班使用，Terminal 3 是國際及內陸航班。計劃行程時我有想過買香港至德里的 Jet Airways 機票，再買 SpiceJet (本地內陸航空公司) 的內陸航程，後來因不想冒險費時過關就擱置了。現在我知道，原來轉同一航空公司的機都要通過入境用步驟、都要拿寄艙行李，不過所乘的是大公司的內陸航班，就可以省卻來往 terminal 之間的時間。



獨個兒身處不安之中，就在等候check-in 之時，找些填肚的。除了五至六間小食店，離境大堂沒有能坐下來的餐廳 (到了印度後，我才明白有桌有椅真的很難得…)。小食店只有立食桌，只有一家有兩張桌椅。在Masala Twist 買了個素菜卷 (Vegetarian Kathi Wrap)，能替我先烤熱，我已經很感恩了。


跟航班上所派的零食一樣，都是差不多的香料味。很惹味，但始終是很相似的味道，幾乎整天吃的都是一樣的。喝水不多，口腔就是充斥著揮之不去的香料味 (尤其是洋蔥啊)，唯一能救亡的茄汁我都吃掉了。

Vegetarian Kathi Wrap

沒心情亦沒什麼好逛，就跟銅象拍個照。我手上的紙，正是取決我當晚命運的…


地勤人員約我6時半在 Air India 的櫃枱等，在whatsapp 裡他說著在趕來，但最後到7時才由另一位職員趕來替我辦手續。還好我預先到櫃枱，好讓他們知道我的出現，不會停止櫃枱的運作。由單薄的紙換成終於像樣的機票，我鬆了一口氣，到置身於登機閘口前，才真正放鬆心情。看到吧，我手上的機票寫的 boarding time 是7時45分，跟紙張上的一樣。在資訊板和網絡都找不到航班，原來這是原定6時開出的航班，延誤至7時45分起飛。疑團解開後，等登機便是。



航程只有55分鐘，但延誤了兩個小時，我替機上的大部分人感到不值。明明是多付了錢去買時間，但倒頭來所需時間跟火車或私家車相若，還未計預早到機場的折騰。到了登機閘口，心終於能定下來。另一無稽的是，明明在8時多還在等候登機，顯示牌居於寫著gate close。大哥，未open 又怎會是closed呢？…


再見瀰漫著一片流光溢彩的德里，三星期後再會。


獨遊其實沒什麼大不了，如果只是個浪遊的背包客，今晚飛不了那明天一定行，行程夠彈性的話，大可從容一點去面對。不安感的來源，主要是令人摸不著頭腦的處事方式和文化，機上所認識的兩位印度人是出奇地熱心幫忙，但地勤人員同樣是印度人，做事都不求甚解和得過且過的。語言並無不通之處，聽得懂我的英語，但就是給你不置可否的答案。由落機都終於登上內陸機，心裡沒有恐懼，只是不安感。命運總要刁難我而把我留在機場，我也沒法子，只能盡力去 act smart，稍有怯懦就會理虧了。

Dehradun Airport

內陸機於當地9時半降落距 Rishikesh 30公里的台拉登機場 (Dehradun Airport)。由香港的中午12時登機，加上時差，我在航班啊機場啊足足花了12小時。身心俱疲 (尤其是心)，但我還有30公里，才到達我要去的地方 - Rishikesh。

to be continued... #ProjectYoursTruly